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國際志工-2024冬泰北---泰險活寶---By莊淳謹  國際志工-2024冬泰北---泰險活寶---By莊淳謹

總的來說在這十天我被捧得太高了,並不是稱讚和吹捧地舉高,而是在一路上被幸福快樂填充而膨脹的軀體緩緩升起,澎澎的,也好,讓在泰國的這幾天,我得以以不同的高度感受世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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走近到走進

 

長途跋涉的車程或許是最先消磨信心的部分吧,得知半夜轉機後要馬上進當地小學教分站課程後,壓力突然就一湧而上,機上的顛頗更顯劇烈,只好半夢半醒間將能使用的泰文單字植入腦海,但好在這次所有的教課環節無論是分站、中泰字卡、遊戲園遊會等等,都順利地度過了。在教學的過程中因為語言的問題總是帶來了誤會和困惑,小朋友們卻從來沒有因此放棄溝通,從未表露出不耐煩地張開雙臂接納,學著去理解雙方的不理解,也好險在泰國我們把語言抽離掉了,在不熟悉彼此的語言下,我們學會了用「心」去感受生活,剖析對方一顰一笑、一舉手一投足間傳遞的訊息,話語不再主導情感的建立,用真誠我們慢慢走進彼此的內心,對於文化、生活的好奇也在交流的過程中拉近關係,我記得要從小學離開時,一個會中文的妹妹悄悄地遞給我一張紙條,青澀地寫下「我心在你的心」,一句看似湊不出原意的話,卻讓我感動了好久,字詞間的意義似乎在傳遞的瞬間,我看見有小小的火花從對方身上傳遞到自己心中的路徑,我很享受在努力理解中所帶來的成就感和踏實,在這座山裡,一切困惑都能在無形中都能有了解答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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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頁 夏夜

 

有時候是在天漸亮,露水正在樹梢末端凝結之際,Home家門外的雞啼和廚房的木臼和豎杵咚咚聲喚醒我們,在山上的絕多數美食都是在這一敲一擊中豐富了滋味,辣花生醬、綠咖哩、青木瓜沙拉......在泰國的每一餐都是非常豐盛,仔細想想每天我們尚未感到飢餓時,下一餐就在桌上等著被大快朵頤,如果可以好希望能把煮菜的師母帶回台灣,就好似如此便能把山上的所有美好回憶打包帶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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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部落裡的日子,缺少了外界(原先)的束縛,我們用清空的記憶體和全新的維度嘗試和這座山頭走著相同的步調,時間是緩慢而輕柔地前行,在清晨彷彿能聽見徹骨的北風和和煦的太陽爭論著如何將人叫醒,待一切生機甦醒,所有的作息似乎都遵循著一張無形中書寫好的行程表,按部就班卻不急躁,百無聊賴的大概只剩路上自由漫步的家禽和樹梢俯瞰山腳的鳥兒吧,大人孩子都騎著擋車翻山越嶺,和陽光一起忙碌燃燒後,直至火紅的太陽也滾著火輪子回家,山巒和田野靜靜睡去,只剩每家每戶的燈火和啾啾叫的壁虎仍工作著,陪著我們和Home家侷促地比手畫腳分享彼此生命中的所見所聞,而或聽著阿某們(阿卡語:婆婆)在廚房拔血罐、話家常時,我們則邊吃มะขามป้อม(Indian Gooseberry)邊蹩腳地練習新學到泰文和阿卡語,再然後,我們聒噪的一天會用Motji和Sanji(Home家小孩)的歡唱歌舞中做個完美收尾,每天似乎都照著楊喚描繪的夏夜一樣朦朧地睡去了。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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平凡中的不平凡

 

也許就是因為平淡卻滿足的活著,僅僅三天的部落時光卻宛如一起生活了一季,離別那天眼淚完全找不到水閥,這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樣子,估計封神演義也寫不出梨花帶雨四字。我大概這輩子都學不會道別吧,害怕找不回盡力生活的我,害怕之後一覺起來會錯將昨日的笑容辨為一夜好夢,更不敢面對的是剛建立起的感情會在「距離」庸俗卻實際的理由下漸行漸遠,但也代表我足夠的享受在這段光陰裡吧,我甚至都忘了露天冷水盥洗、如廁的刺骨或語言不通的困窘,和別人一起生活是非常有趣的事,我們必須憑藉本質去面對他人,專注地呈現每個面向的自己,適應不同日常的同時,我們也在努力接受嶄新的自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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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諳與不安

 

在此行之前,我最害怕的反倒不是物質、生活、生理上的難以接受,而是心理上對自己能力不足的膽怯,不僅僅是泰文能力,而是自如迎接挑戰的勇氣。我的泰文從來沒有接受過考驗,因為是自己看書、影片胡拼亂湊的學習,我完全沒有信心,在點餐時第一次使用泰文,甚至把青木瓜沙拉(ส้มตำ)和冬陰(ต้มยำ)講反,然而說錯話的無地自容反倒被成功點餐的喜悅給覆蓋過了,這是第一次尷尬在我心中顯得如此微不足道,而不斷地小失敗、沒做好反倒也給了我一張特殊通行證,認清自己的確不是各方面都得心應手後,讓我更有勇氣去嘗試任何事,更無須害怕的去迎接每一天的未知,泰文不好就會想努力記下來,沒經歷過才能勇敢去闖,沒概念所以沒有預設立場,得以以更真實坦承的狀態去感受異同,一切的不諳並無想像中的不安,這股衝勁也就足以抵擋許多膽怯,而當我們很認真努力在做一件事時,事情不一定會照預期中發展,但一定會前進,往豐盈的方向前進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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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我們同在一起

 

我想這會是一趟感謝之旅吧,一路上有太多能夠感恩的人(阿嘎牧師絕對排名第一,甚至感謝已經無法以言語闡述)。到了山下的阿卡中心,生活環境是截然不同的景象,但人卻是依舊的善良、熱情,直接地說,我們志工是介入他們日常的人,“強迫”他們去接納我們的存在,對於他們來說我們能帶來的實際幫助真的有限,但卻是他們以笑容卸下我們初識的不安,大方地讓我們加入到他們的生活,一起歡聲笑語、足球遊戲,努力配合我們奇形怪狀的任務,而有時是他們比著至今我仍無法理解的手勢,說著聽不懂的梗,但都在用心和我們經歷這段緣分的相遇,善良得讓人忘記彼此先天上差異,沒有年齡和性別不同、沒有生長背景和語言隔閡,僅僅是無話可說到無話不談的過程,我們得以抽絲剝繭重新審視原初的自己,放肆地聊了好久才會突然想起我們的異同,我喜歡這些差異,它使我們與眾不同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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很澎很澎的一天

 

在這趟旅程中,眼淚始終沒有要放過我,它根本是土石流,從山上到山下伴隨著我一路,甚至連剛到阿卡中心的歡迎表演都能淚流滿面,從感動到不捨,直至思念有了終點。我想起第一天熄燈前的夜裡,我和組員鼓起勇氣加入了他們的睡前營火小聚會,聽著他們摻和了泰文的阿卡語對話,看他們分享著過往的營隊回憶,不熟識的尷尬在營火的照映下消逝得無影無蹤,只是襯著月光,簡單的談天說笑,卻溫暖地久久不能自已,幸福總是可以來得隨易卻不輕易,我甚至釐不清自己是為了什麼而感動,是午後艷陽下足球賽的熱情流淌、日常反覆帶來的安定,抑或是孩子真誠的笑容感染?我們僅是盡力在不確定中找到堅定的腳步,把一切走得踏實,然後,幸福會悄然降臨,生活就有了意義,想念也設定好目的地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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假如那天晚上我們可以望著星星很久很久,我大概會在離別那天晨曦初露時,對著尚未燃盡的營火,發表一場感人肺腑的情話演講,不是愛情,而是真誠切實的感動和感謝,好想去錯怪美麗的星星和月亮讓我哭泣,但他們純真的笑容和一句句「อย่าร้องไห้」(不要哭)逼我視他們為罪魁禍首,如果可以,我想把這十天所有的生活細節都記下,即使是飄落樹葉的形狀或是剛滿的垃圾桶裡的零食包裝,這一切都是我們幸福的證據,誰叫幸福沒有大路、沒有捷徑,只有拂曉的一陣清風,輕輕地悠悠地把我捧起,飄向疑似山窮水盡的前方,等著下個花明柳暗的到來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  然後看著出行前同樣的天空和太陽,生活好像就有了意義。

 

果真,這一切和心嫺說的一樣澎澎的,這十天,我順著晚風,很澎很澎地在美麗的夏夜裡愉快地旅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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